艾儒棣：遍寻古方为患者
他孜孜不倦地收集整理中医古方，抢救了许多濒临失传的中医外科绝技，78岁高龄仍坚持临床带教和专题授课——
艾儒棣近照。
他从事中医外科临床医疗、教学及科研工作51年；他业务精湛，问诊详翔实全面、开药仔细斟酌；他以崇高的医德和精湛的医术救治了许多疑难疾病患者，至今仍躬耕于临床一线。他就是四川省中医医院（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）教授、主任医师艾儒棣。
艾儒棣，1944年生，中共党员。第五批、第六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。2009年获四川省第三届高等学校“教学名师奖”，2013年获评四川省第二届十大名中医，2016年被授予“中医药高等学校教学名师”荣誉称号，2022年获评第二届全国名中医。
当医生，践行初心
艾儒棣出生于重庆永川，从小就对中医有着深厚的感情。祖母家是当地有名的中医世家，祖母时常给艾儒棣讲悬壶济世的故事，潜移默化中，中医药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种子。
后来，艾儒棣的父亲因劳累奔波，正值青年就患上肺结核，肺部感染引起支气管扩张，一直吐血。看着父亲患病痛苦的模样，艾儒棣更加坚定了当医生的理想，“至少我要解决亲人的痛苦”。
怀着这种理想，艾儒棣考上了成都中医学院（现成都中医药大学）中医专业，正式开始了中医学习的生涯。
“学习《伤寒论》时，光序言就讲了3个上午，老师讲得非常细致。”艾儒棣回忆道，“序言仅是一本书的开始，但它像一把钥匙，能帮助读者正确理解书本内涵。”艾儒棣无愧于老师的谆谆教诲，他潜心苦读每一本经典著作，倒背如流每一张传世古方，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留校任教，并进入学校附属医院工作。
数十年如一日，艾儒棣用真诚对待每一位患者，辨证施治，拯救许多人于病痛之中。今年4月，一位患者由于外伤感染导致臀部出现拳头大的溃疡，四处求医无果。艾儒棣内外结合为其诊疗，效果立竿见影，溃疡逐渐缩小，第四周就开始结痂，一个多月就痊愈了。
艾儒棣尊古而不泥古。他总结临床经验，创新学术思想，积极与西医开展合作，走中西医结合的路子。艾儒棣与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医生李薇、林懋贤等合作多年，中西医并重治疗皮肤病患者，加速缓解病情，减少治疗费用，降低了危重患者的比例。
“我从小就认为医生是很神圣的职业，现在也是如此。”艾儒棣认为，从成为医生的那一刻起，就要不忘初心，时刻牢记治病救人的职责使命。
寻古方，研精极虑
晋升副教授以后，艾儒棣需要选择研究方向。他根据自己的爱好，开始了中医治疗皮肤病的基础与临床研究。“善治者治皮毛”，皮肤作为人体最大的器官，几乎人人都得过皮肤病，艾儒棣希望通过研究提高中医治疗皮肤病的疗效。
但他很快遇上难题——中医治疗皮肤病领域有很多空白，例如古籍整理不完善，很多古方只以歌诀的形式口耳相传，面临失传的危险。
大乘丹便是其中之一。大乘丹是清末的中医外科秘方，曾流传于四川西南各县，疗效卓著。艾儒棣遍寻四处，找到“真方”十余种，究竟如何判断真假呢？“我们收集到的秘方中，有俚歌一首，内容是：‘甲，一人圭，千人降，非也。乙，大丹古，八七五。’”破解俚歌的谜题，才能分辨出真正的药方。艾儒棣走访询问俚歌的含义，同时在老师文琢之的帮助下，大乘丹的秘密终于大白天下。
“一人合为大字；千人与圭合为乘字；非为8画，即是指由8味药物组成本方，八七五是指药物的总量。”初步理解了俚歌的含义后，艾儒棣经过选方、试制、临床应用，证明了这个推断是合理的。真正的大乘丹药方终于求得，经在临床上使用，对久不愈合之上肢溃疡、疔疮、骨结核等疑难疾患，效果良好。
历经10余年，艾儒棣孜孜不倦地收集整理中医古方，抢救了许多濒临失传的中医外科绝技，如红升丹、白降丹、黑膏药的制作及传统外用药的制备。2000年，他将整理成果出版为学校内部刊物《中医外科药物学》，2008年经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《中医外科特色制剂》一书。
育桃李，尽心竭力
艾儒棣今年已78岁高龄，仍然坚持临床带教和专题授课。他师德高尚，以春风化雨之力，言传身教并举，让学生备感亲切，学生们都称他不仅是老师更是榜样。50余年间，他培养了上百名硕士、博士生，在传承川派中医学术思想和临证经验上取得了杰出成绩。
中医学博大精深，读书是每一个学生发展充实的必经之路。艾儒棣不仅教学生读什么，也教学生怎么读。中国著名语言文字学家杨树达的《古书句读释例》，是艾儒棣学生人手一本的必读书目。“盲人瞎马是读不好书的，很可惜现在没有教学生读古籍的课程。”他遗憾地表示。中医学不同于其他学科，非常考验学生的古文阅读能力。在艾儒棣看来，大部分的高中毕业生仅学习过文言文是不够用的，为了帮助学生更好理解知识，他会认真挑选中医古籍的注释本，推荐给学生阅读。
他严格要求学生的书籍阅读量，要求他们读本学科发展史，读不同流派，读经典名著。“为了让年轻人传承发展中医，我们首先要给年轻人信心，让他们能看到希望。”艾儒棣提出，一方面是临床带教时，让学生们眼见为实，中医药治疗确实是有效的；另一方面，鼓励学生多读古书，了解中医药发展的历程，对人类有哪些重大贡献。
“比如割痔疮，现在西医认为是静脉丛发生扩张和屈曲，实际上两千多年前，《黄帝内经》就写了‘因而饱食，筋脉横解，肠澼为痔’，《五十二病方》也记载了割痔疮方法。”艾儒棣举例到，“只有真正认识中医药，才能发展中医药。”
老牛自知夕阳晚，不须扬鞭自奋蹄。古稀之年，艾儒棣当选为全国名中医，他深知荣誉和责任并行，使命和担当同在。他表示，自己将继续在中医药学的道路上孜孜前行、精进不怠，为中医药事业的传承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。
（编辑/霍文巍）